理解这个世界,你打算靠什么?
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政治学系副教授、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刘瑜老师在看理想的平台讲了一个“比较政治学”的节目,其中一讲是用委内瑞拉来做例子——“穷人的领路人”是如何毁掉一个国家的。关于委内瑞拉有这样的一组数据:
1、查韦斯上台后20年,委内瑞拉人均购买力GDP(12000美元)从拉美榜首位置到贫困率达90%;
2、2018年的通胀率是1000000%。你得好好数多少个0。对,是百分之100万;最近的数据,2020年的8月,通胀率是2000%;
3、2019年底,委内瑞拉有460万人外逃,叙利亚的这么多年内战是480万难民(根据布鲁金斯学会的报告);
4、2017年的统计,63%委内瑞拉人平均减重23磅(10.4公斤),上课的学生常常因为饥饿而晕倒,在学校外得长期配置救护车准备急救。
这是在一个石油资源超过沙特、也没有什么战争侵扰的国家发生的事儿。更让我大跌眼镜的是,2004年政变后的公投,60%的民众支持查韦斯继续连任总统,乃至他钦定的继任者马杜罗至今仍然拥有很大比例的民意支持。虽然从我们这些不懂行的外人乃至特别懂行的刘瑜老师的眼光来看,他俩给这个国家和百姓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刘瑜老师说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但这个艺术却成了我眼中不太容易理解的世界了。
大家都知道,在国内是不太好谈政治的,所以我们并不生活在富饶的政治学思辨土壤中。刘瑜老师的节目让我大开眼界,给了我很多次“原来是这样的”啊哈时刻。收获之余,我仍然很悲观: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不太可能养成高级的政治素养(包括我在内)。更加让人悲哀的是这个世界的很多角落或在前行或在倒退,经济的,军事的,科技的,发展的,很多看不见的动因,却是由政治在左右的。不懂政治,那理解这个世界,我们靠什么?靠上学?靠读书?靠聊天?靠朋友圈?还是靠新闻联播?
孔子说靠“仁”,老子说靠“无为”,苏格拉底说靠“审视生活”,笛卡尔说靠“我思”。我想到的,对世界的这些“知”有见识,那还得靠知识。
不说“知识改变命运,知识就是力量”的鸡汤话,说点非常世俗的:知识约等于金钱。经合组织OECD国家的平均值——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就业率比只受过高中教育的成年人就业率高9%,收入高57%。而中国呢?2009年的数字,上过大学人平均收入要比没上过大学的高出49%。
我们公司在商圈分析的诸多项目中,会碰到用户挑战从LBS大数据厂商购买的人口数据接受过高等教育人口的比例。为什么用户会重视这一小类数据?因为受过高等教育,意味着知识水平在均线之上,意味着收入也会超过平均水平。这类用户是任何商家都会看重的人群,无论商家的目标客群是不是Ta们。
其实用户狐疑本科比例不是有点过高了,丝毫也不奇怪。不仅与常识不符。官方的人口普查数据中显示,整体上中国接受高中以上教育的人口比例确实有点低的丢脸,给我们中国的教育发展成绩抹黑了。坦福大学中国经济与制度研究中心主任Scott Rozelle 2020年出版的一本书,说中国崛起最大的挑战来自中国年轻人的教育总体水平低下,城乡之间的差距太大。作为例证的数据是25-35岁之间的年轻人,拥有高中以上的人口比例才不到36%!看了书中的这张图表,我实在有点不相信,就去查阅了国家统计局官网的数据,并做了计算,居然分毫不差。
统计局官网刚刚公布第七次人口普查各个维度的细分数据,我把教育章节的一张子表中的几列数据做了简单的计算,对比了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结果(Excel的文件名都是A0401),年轻人高中以下学历的人口,已经从64%下降到51%。但与OECD经济体对比差距还是有点大。
韩国98%的年轻人都上过高中。单从教育一项上,韩国的发展后劲毋庸置疑 研究过了这组数据,才确定了还有这么多的年轻人高中都没有读过。也好像能体会了为什么领导们对落实教育公平的执行力度。更加给我感悟的是,数据或许能帮助我们对这个世界多一点客观理解,少一点情绪。
用数据去理解这个世界,用数据解释这个世界的现象,是我们极海创业中的价值观。其实这个观念一点也不孤独。世界上好多好多的人,走在做这样的事情。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市场营销学教授斯科特·加洛韦一直在他的播客、商界活动和任教的纽约大学与人们谈论美国的状况和未来。他一次又一次发现数据能澄清那些对话过程中的模糊部分,那些似是而非的观点,需要数据来帮助大家认识的更清楚。加洛韦教授想通过一本书来解释美国为什么被中国超越,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他打算一点道理都不絮叨了,就直接用100张图表及背后的数据来直接呈现。
加洛韦教授对美国的批评如此浪漫而犀利:
我们是一个漂泊的国家。我们既不缺风也不缺帆,我们不缺船长和装备,然而我们的巨轮却在党派之争、腐败和自私的海洋中挣扎。我们的言论是粗俗的,年轻人无法建立关系,我们最聪明的人以牺牲国家利益为代价追求个人荣誉。我们的制度正在腐朽,社会的结缔组织磨损几乎无法修复。在地平线上,黑暗和雷鸣。在西方,中国崛起了。在东方,欧洲正在衰落。
但他也很冷静:
我使用图表并不是因为它们提供了客观性或准确性。我选择的数据及其表现形式讲述了我们所看到的美国。但插图和图表能表达出的故事清晰度是散文无法比拟的。我们的使命很简单:呈现能引起共鸣并激发行动的视觉效果。
我也很想学他做这样的事情,将更多的数据整理、呈现、解释,想让更远地方的故事能通过数据走近你我,而且地理数据特别有讲故事的优势。以后我们文章的内容会不定期的通过地理数据,由近及远的表达这个世界,尤其是那些我们不太熟悉的地方。
更远一点的数据更丰富。
巧合的是,在我这篇文章刚构思下笔的时候,万老师开始解读今年9月份刚出版的新书《 星空信使:宇宙视角下的人类文明》。让人太迫不及待的想听听这位天体物理学家尼尔·泰森(Neil deGrasse Tyson)——《给忙碌者的天体物理学》的作者是如何借用外星人的视角来看地球上的人类世界的。
理解这个世界,我打算靠数据,靠数据科学家的思维和视角。在深入思考了科学家如何看待世界,思考了从太空看地球是什么样子,思考了宇宙时代和无限空间的规模之后,我相信所有的地球生物思维都会改变。我们的大脑会重新调整生活的轻重缓急,重新评估我们可能采取的应对措施。在这种心态下,世界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2003年,中国航天员杨利伟乘坐神舟五号飞船首次进入太空,中国在航天领域一举超过日本。日本人的心里有点酸,觉得国运之争被中国领先了。有个日本宇航员曾经跟美国人上过空间站。日本记者就采访他,说你会不会嫉妒中国?这位宇航员的回答是 :“地面上的人会有嫉妒。但一旦你到了太空,地面上的一切都非常渺小。”
用万老师讲的这个故事结尾,我想抒发的是:不用到太空中,你我都有机会变得胸襟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