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的隐私让渡,不约而同的青睐技术

Apr 15, 2020

这个月已经在公司接待好几位访客了,入得大厦的过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除了到公司的客人们要在楼下大堂的一排桌前扫一扫三家通信运营商的二维码。运营商会把15天是否离京的记录短信出来,大厦的安保工作者漫不经心的瞄一眼。在咱们中国人眼里,短信结果算不得隐私侵犯——有一次我和一个来访的相熟朋友说,如果管控升级,运营商把你过去15天曾经去过所有地方的轨迹地图发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本意是想为我所从业的位置大数据博博眼球,但朋友马上就人之常情了一下:这不是在侵犯我的隐私吗?那时那刻,我们的关注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么大规模的处理每个个体信息——其实就是我们每天不离不弃、相隔不超过2米的手机的实时位置,并将其过去一段时间的位置连成串做成一张静态的地图图片,还是需要一定的技术功力的;而这么大规模的收集个人隐私,在疫情终将结束的世界,终将成为一种常态。

在后台运行的手机App如果被授权获取位置信息可以分析用户行为特征


在所有写字楼的入口,出示一下由运营商替你出具的“隐私证明”,中国人可能都会认为再正常不过,毕竟我们每次住酒店还不是必须得掏出身份证登记?但是上学时就被要求读霍布斯的《利维坦》,奥威尔的《1984》,身边同学、朋友、同事及家人好多是加尔文教派的美国人眼中,这不是一个容易想通的发生在地球另一端的日常现实。

Facebook小心的为政府部门和科研机构发布了疫情地图。为了尽可能的不再引起用户对其侵入个人隐私的反感,Facebook在网站醒目的位置上标出For Good(为了善)和对个人隐私的保护。而这份地图后面的数据极其有价值,因为Facebook通过旗下几大使用量都在十亿级以上的App获取了每个人几乎是实时的位置信息。


大公司需要谨言慎行,创业公司就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了:人脸识别公司Clearview AI“可以追踪感染的病人以及Ta们接触过的人群”;对曾经的独角兽明星Palantir来说,当下更是大显身手的时候,该公司正在帮助美国CDC“收集和分析巨量的信息流”(1)。
我相信西方民众也在慢慢理解个人隐私和公众利益的取舍难题。面对身边已有朋友、亲人在陆续倒下,即便是抱持“个人主义至上”的所谓先进文化的政府也没法再死守从基督教改革延承下来的个人自由的价值观。英国已经在计划推出一个App,收集并反馈借助GPS、Wifi和蓝牙信标定位而来的数据,提醒那些可能接触过疑似感染的用户。虽然说政府在发布这种应用时都会严正的宣称这些数据被严格的使用并去除隐私,但技术本身的生长并不一定严格的遵循政府设想的准则。韩国政府在公开的网站上发布了已感染及其密切接触者的位置信息,随后就有人通过交叉分析位置和信用卡付款交易来挖掘出那些私密的、说不出口的和疫情无关的事儿。


以色列新贝特国内安全局建立了追踪用户刷信用卡位置的系统,通过Pos机借助手机基站的定位来获取那些没有携带手机或者根本就没有手机的患病人群的位置和轨迹。其实这样的技能在我们这儿早就不新鲜,Pos机的坐标位置在银联体系内也是标准的数据标签,只不过定位的精度远不如从智能手机上来的高而不具有新闻热度。
但东亚国家的公民可以比较温和的"看轻“自己的隐私信息而为公众利益作出牺牲,这一点在西方国家却一直都有一定的新闻热度。不仅仅是中国,很多西方人也好奇,为什么在像新加坡这样的现代国家,公民能如此听话的不为自己的隐私受到侵犯而抗议。这次新冠大流行,让人们重新回顾100年前的经验,别无他法就是强行限制活动,但西方国家政府明知经验在此,行动却如此低效,却又自觉如此无力。公民稍稍的让渡出自己的隐私,哪怕部分自由,可能会是未来不情愿的一种必然。

不得不在某双眼睛注视下的上网并不意味着都是恶


位置技术、位置数据成为各国公开信息的首选借力点,根本不是巧合。虽然说互联网化的、比特化的、虚拟化的个体已经完完全全成为每个人的数字孪生,但只有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地点、有行为的人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这个真实的人发生行为的位置,在关乎生死的大事面前竟是如此真切的重要。登录魔兽世界莫名被感染堕落之血不会让你痛哭流涕,但就在街角你常去的超市买了一袋馒头和一个你不认识的白衣少女擦肩而过,却有可能让你将新冠带回家里。

魔兽世界的bug造成病毒不受控制的爆发,中低等级玩家尸骨遍野,象极了当下的病毒传染


处理位置数据并分析出有意义的成果没有那么轻松。三大运营商都会为公安提供在逃嫌疑犯的手机位置,但在一个有限的时段里,只是响应一个或几个移动设备的数据请求。地图上的这几个点,甚至不需要什么技术,一伙子人盯着屏幕看就好了。放大到百万千万人呢?还要实时的计算、识别、统计这些目标又可能和哪些新目标接触,新目标又成为潜在的感染源去接触更新的目标;还不要说去模拟Ta们可能的路径,路径上有什么设施,所乘什么交通工具,交通工具的速度,方向。。。


对位置技术的强烈需求眼见着驶入快车道了,倒不是说因为下一场人类可能要遭遇的大瘟疫会很紧急,而是这次新冠,让本来就已经开始的获取地球上每个人信息的竞赛加剧竞争了(2)。无论是为了保护公众,还是追求经济利益,政府、企业、科研机构、非政府组织甚至个人,都会去探索你我Ta的位置数据价值。位置数据最能代表人的现实属性也最能体现每个人的现实生活网络,对这一点的认识,在疫情中已成为直觉下的显学。


作为一个位置智能的创业者,我在课堂上学习GPS原理的时候,只是觉得“这玩意儿有意思啊”,根本没想过,我把位置告诉了卫星,卫星会告诉谁呢?现在我知道了。

“假如你把秘密告诉了风,就别怪风把它告诉整片森林。”
-----哈利勒·纪伯伦

趋势会裹挟着亿万大众汹涌奔流:美国的GPS卫星无论想不想对中国人广播信号,北斗星座都会值守在天穹;马斯克的1.2万颗卫星组成的星链计划顺不顺利,100米间隔的5G通讯塔也终将布满全球;更不要说数以百亿计的物联网设备随时随地都要与你被动的通信。你我Ta的位置不仅是一个东经北纬的数字代码,更需要赋予意义的周边背景(context),而极海作为一个创业公司,没有意愿去收集个人的隐私,我们的技术致力于构建一个最快更新的、最容易访问的、最高效表达的、最智能预测的人类活动数字周边。

地区尺度的周边多维信息地图

城市尺度的自然街区图

店铺尺度的经营状态图 极海品牌连锁

(1)After the pandemic Health Surveillance is Here To Say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2) 《Revealing the Invisible》

王昊

用地图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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